斯德哥尔摩地铁蓝线中央车站里的艺术作品

颇具艺术气息的斯德哥尔摩地铁紧急出口

斯德哥尔摩的现代化有轨电车

斯德哥尔摩市中心正在更新有轨电车线路，交通井然有序。

　　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是整个斯堪的纳维亚地区(甚至是北欧波罗的海沿岸)的中心城市。它位于14座岛屿上，周围被大海和数以万计的离岛环绕，美艳如同冰冷仙境中的一朵奇葩。

　　多年以来，瑞典实行民主社会主义的制度，大力建设福利社会，把百姓出行作为重要公共服务来看待。因此，斯德哥尔摩的交通带有福利社会的浓重色彩。

　　群岛城市 地形复杂

　　斯德哥尔摩市目前只有70多万人口，与中欧和西欧动辄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相比，交通压力按理说会小很多。但笔者在斯德哥尔摩生活了4年，发现实际情况不然。该市交通的主要敌人不是太多的车辆，而是地理环境——这是一座群岛城市，城区被水面分割得七零八落，岛与岛之间的来往就成了市政府交通部门面临的最大挑战。

　　在这方面，瑞典人充分发挥勇于发明创造的民族精神，采取各种措施与“地”斗，依靠现代科技从自然那里争取空间，另辟蹊径，建立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海陆空立体交通网络。铁路、地铁、轻轨、巴士(包括公交汽车和有轨电车)、渡轮乃至直升机一起上阵，全方位解决城市交通问题。

　　斯德哥尔摩拥有北欧地区规模最大的城市轨道交通系统，红、绿、蓝三条地铁线总长112.6公里，其中65.5公里在地下，还有5条轻轨线和城市铁路，每条线又有多条分支延伸到市郊的各个社区，一共240个站点，轨道交通线路总长超过400公里，形成了一张四通八达的网络。其中最南端的尼纳斯港和最北端的卡尔斯塔，距离市中心都超过50公里。这些线路，有的穿过海底隧道，有的在城区地下蜿蜒，有的偶尔又从岩石中钻出，在地面的高架桥上呼啸而过，这种立体格局，体现了斯德哥尔摩的独特地貌，也反映出瑞典人民的创造性和工程天才。

　　在这里乘坐公交车是舒适而安静的，没人大声喧哗。车上没有售票员，下车前，乘客需要提前按警示铃，提醒司机在下站停靠。红色的大按钮布满车厢的每一处角落，保证任何一个人伸手都可够到。斯德哥尔摩严格遵守公交优先原则，并设有专门的公交线路。没有任何私家车胆敢驶入公交车道或不给公交让路，因为一旦这样干，即使没被警察抓住，也会惹来众怒，被所有行人和司机鄙夷。

　　有轨电车 从未落伍

　　斯德哥尔摩的地铁已有几十年历史，作为现代科技产物，发展到今天已成为城市文化的一部分。这里共有100座地铁站，每个站点都有艺术家设计的艺术作品：雕塑、马赛克拼图、绘画等等，因此这里被誉为“世界最大的地下艺术长廊”。除了140多位艺术家创作的永久艺术作品，还有数百位艺术家创作了大量的临时艺术品。斯德哥尔摩交通公司每年投资1000万瑞典克朗(约合人民币910万元)，用于保护和更新这些艺术作品，使乘客在等车时能受到艺术熏陶。

　　注重实用的瑞典人可不是只会装饰表面——恰恰相反，现代科技在斯德哥尔摩的立体交通网中无处不在。从市中心的中央车站到北部的阿兰达国际机场约40公里，“X-2000”型机场快速列车的最高时速超过200公里/小时，17分钟即可到达。市中心几乎所有公交车站都有电子时刻表，实时更新车辆到达时间。普通乘客不一定知道的，是这一切背后的控制系统——斯德哥尔摩拥有规模庞大的调度系统，保证繁杂的线路四通八达，无论城市的哪个角落都能顺畅运行。

　　在世界许多城市，有轨电车正渐渐成为古董，或娱乐游客的观光线路，而斯德哥尔摩人则不这么看。这里的有轨电车从未落伍，一直在扮演着交通工具的角色。在市中心海滨大道上，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最先进的有轨电车，它30多米的修长身躯让人敬畏，充满后现代感的设计风格和高科技，让人误以为它来自未来世界。

　　修桥太贵 轮渡免费

　　此外，由于此地多水，渡轮在交通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斯德哥尔摩各个岛屿之间都有渡轮相连，往往开车需要绕行一个小时的车程，乘坐渡轮跨海直行，只需20分钟。再加上人在船上可眺望海天相连的风景，阳光明媚的日子，坐在甲板上喝一杯闲茶，也是非常惬意的事。更可贵的是，在斯德哥尔摩，渡轮的角色定位和巴士没任何区别。在部分岛屿之间，政府经过计算，认为修桥的经济成本太高，就会开通免费的渡轮航线，以作为桥梁的替代——这也是公共服务的一部分。

　　最后，斯德哥尔摩市的上空还有直升机，夏季则有热气球，这些基本是观光线路。市政当局有的放矢地在所有交通“瓶颈”加大运力，巧妙设计。斯德哥尔摩交通的最大瓶颈往往是岛与岛之间的连接处——桥梁。这里也是很多大型交通枢纽所在之处，市民可以在这里实现多种交通工具的无缝对接换乘。例如，你可以在下地铁后，选择摆渡或公交车过桥。得益于斯德哥尔摩交通公司高效统一的调度系统，换乘不再是一件令人疲惫的事，乘客在地铁出站处就能看到要换乘的公交车到站信息，因此在寒冷的冬天，多数人都是捧一杯热咖啡，在温暖的地铁站里等公交车。

　　斯德哥尔摩海陆空一体的交通网，充满了平民色彩。瑞典公交系统还大力发展清洁能源，现在已有不少车辆以乙醇为燃料。瑞典的大地上还有目前世界上唯一一条以乙醇为燃料的铁路列车线路。

　　斯德哥尔摩交通公司负责大斯德哥尔摩地区(约200万人口)的公共交通服务，这家瑞典国企成立于1967年，拥有铁路、地铁、轻轨、公共汽车和轮渡公司等各类交通公司，每天运送旅客65多万人。正常情况下，该城每10人就有4人是通过该公司在市内通勤，高峰时段更是达到7人。

　　相对出租车高昂的价格，斯德哥尔摩交通公司的票价是较为低廉的。从2007年2月1日开始，该公司统一了旗下交通工具的价格，无论远近，支付40瑞典克朗(约合人民币35元)，就可在一小时内使用该公司的所有市区交通工具，无需另购票。持同一张票，可在一小时内不限次地上下地铁、巴士甚至渡轮。为了降低市民出行成本，除零售票外，斯德哥尔摩交通公司还有各种时段票出售，包括24小时票、72小时票、周票、季票、半年票和年票等，持有这种票就可在一定时段内无限制乘坐该公司的交通工具，老人和儿童还有半价优惠。

　　“公交党”党纲：保住公交线

　　斯德哥尔摩的公共交通之所以这么发达、有效而亲民，和这个国家的政治理念和制度建设是分不开的。在像瑞典这样的民主国家，公众参与到决策的各个层面，大到外交政策的制定，小到衣食住行等日常问题，凡是涉及公共事务领域的，政府都积极听取社会意见，甚至把决策权还给公众。保障做到这一点的，是一套完整的民主决策和参与机制的运行。

　　笔者曾听到一个有趣的小故事，也与斯德哥尔摩公交有关：一个瑞典朋友住在一个远郊村子，一直靠仅有的一条公交线路通勤，但政府为压缩财政，试图取消该线路。这个朋友就与邻居成立了一个新政党——“公交党”。该党的唯一纲领和政治目标，就是保住这条公交线，选择的斗争方式是议会斗争。经过努力，“公交党”拉到了足够数量的选票，获得市议会的一个席位，并在议会中通过了它唯一的一条动议(保留该公交线)。该党在成功完成其政治使命后，胜利从议会撤退，自动解散。

　　这个故事真切反映了我们每日所依赖的大众交通，实际上也与整个社会的架构与体制有关。社会只要运转顺畅，交通就更容易顺畅。（苗乃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