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环境报记者 张俊

　　“代表、委员的呼声让我们看到了广大人民和知识分子对动物保护、道德建设的强烈要求，看到了我国动物保护和相关立法的前途，以牺牲道德来换取个别企业和个别地方的利益绝不可取。”

　　就全国“两会”代表委员强烈要求立法禁止活熊取胆的相关问题，中国社会科学院教授，《动物保护法》、《反虐待动物法》专家意见稿首席起草专家常纪文如是说。

　　源于归真堂，不只是归真堂

　　全国“两会”代表对黑熊取胆问题的集中关注，与近期炒得颇为热闹的归真堂上市有直接联系。

　　“一旦归真堂上市，可能这家企业能获得一定的利润，当地税收能有一定的增长，但是损害的是整个中华民族的民族形象，损害的是国家的形象”。常纪文认为，中华道德不能任其滑坡。当道德与经济发展发生冲突的时候，应着眼于长期的道德与经济建设，而不应只着眼于短期的经济建设。

　　常纪文说，熊不会说话，但取胆对其造成伤害是不容怀疑的常理。归真堂上市这一举措不是使得活熊取胆慢慢萎缩，而是要使其进一步发展壮大。我们为什么不能加紧研究熊胆的替代品？为什么不对熊胆制药这一“夕阳产业”进行禁止或令其萎缩，反而要上市融资使其发展壮大？

　　他认为，黑熊取胆已经触碰到人类不能虐待动物的道德底线。而且，如果以前发生的多是个体虐待动物行为，那么，国家相关管理部门对黑熊取胆发放许可证，就是允许这种虐待行为的发生，是在给集体虐待动物进行许可和创造条件，这是不道德的许可；如果证监会通过其筹集资金申请，就是不道德的融资；而企业的所作所为，就是一种不道德的经营。

　　道德与利益严重冲突时，立法机关应及时介入

　　“这些代表、委员认为活熊取胆是不人道的行为，提出立法禁止，其实发出的是两种呼声：一种是希望尽快出台禁止活熊取胆的法律规定，或确定淘汰时间；一种是希望以黑熊取胆事件为诱因，加强反虐待动物立法。”常纪文说。

　　据了解，我国虽然有《野生动物保护法》、《动物防疫法》、《畜牧法》、《生猪屠宰条例》、《实验动物管理条例》等专门的动物保护、管理法律法规，但动物保护、管理立法体系仍存在严重不足，如缺乏一部综合性的动物保护基本法，且立法目的没有体现中华民族怜悯生命的道德传统，难以处罚虐待动物、危害社会秩序的行为。这也造成了目前禁止黑熊取胆、活割鹿茸等行为无法可依的尴尬局面。

　　2010年，综合性的《动物保护法》以及专门的《反虐待动物法》专家建议稿已上报全国人大，“但后来一直没有反馈”。常纪文说，《动物保护法》是长期要建立的，标准稍高一点；《反虐待动物法》是近期的，是现实中迫切需要建立的。

　　常纪文说，对这两个法案的专家建议稿，刚开始争议很大，但在最后一次有184人，包括全国人大、国家林业局、环境保护部、司法部、科技部相关人员参加的讨论会上，对反虐待动物立法的反对意见很少。

　　记者问，既然少争议、少分歧，为什么相关立法却没有实质性进展？常纪文说，可能立法机关有自己的考虑。但他认为，国家应该是在矛盾出现苗头时就立法，而不能等社会矛盾更加激烈和恶化时再采取立法措施；立法机关除关心直接的社会矛盾外，还应关注引发矛盾的间接因素。虐待动物会引发社会秩序和道德的混乱，现在社会道德与商业利益发生了严重冲突，立法机关应该及时介入。

　　常纪文建议，要出台《反虐待动物法》，配套修订《刑法》和《治安管理处罚法》，对虐待动物的残酷行为作出禁止性规定，并对违法行为进行处罚。

　　“虽然会遇到阻力，但这么多代表、委员、民众都在关注和呼吁，我相信这方面立法很快就会有进展。因为，它关注的是民生和道德的问题，代表了中华文明和道德发展的方向。”常纪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