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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作家胡冬林:写作是为了记录和保护生灵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6月28日11:20  中国环境报
胡冬林手捧蘑菇 胡冬林手捧蘑菇

  人物简介

  胡冬林,1955年生,满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自幼喜爱野生动物,憧憬大森林。1979年开始发表作品,1995年起不断深入长白山地区采风。2007年起长住长白山,除每天写森林笔记外,出版有散文集《鹰屯-乌拉山野札记》、《青羊消息》,长篇动物小说《野猪王》,长篇少儿科普小说《巨虫公园》等。曾获全国首届环境奖、全国散文大奖赛大奖、第三届"在场主义"散文新锐奖等奖项,新近创作的动物散文精品集也将于年内出版。2011年,获评第九届"感动吉林"十大人物。

  中国环境报记者 黄婷婷

  2012年6月12日,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对于作家胡冬林来说,却是最痛苦的一天。

  那天,胡冬林在长白山看到5头黑熊横尸山林,它们被剖腹取胆,砍去熊掌,剥皮剔肉。

  这样的画面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惨不忍睹;对于胡冬林来说,是忍无可忍。这个年过五旬的作家20多年前就开始深入长白山采风,5年前还把家搬到了长白山原始森林。他最爱的就是这里的生灵。写作,正是为了记录和保护它们。

  不是没听说过猎杀野生动物的事情,他的作品里就描述过;不是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介书生,与盗猎者对抗有很大的危险。可是这一次,胡冬林愤怒了。他不只要把笔作为武器,他还要呐喊。2012年6月24日,从来不会用电脑的胡冬林托人开通了名为“胡冬林_野生动物作家”的微博,讲述毒杀熊事件,并刊登了他在雨中跋涉7小时、路程达50余华里拍到的珍贵照片。

  “据我多年的走访和实地勘察,长白山北坡仅存黑熊30头左右,这么大规模屠杀下去,野生黑熊的命运危在旦夕。我强烈呼吁有关部门加大管护力度,震慑犯罪分子,迅速破案,斩断黑手!”

  而作为一个长期跟访胡冬林的记者,我想做的,是让大家认识这个人,把他的声音传得更远。

  一、爱森林的孩子

  “如果有10000个作家都在探讨人生的价值,那么我愿意做第10001个作家,探讨森林的价值。”

  我见过胡冬林两次。

  第一次见胡冬林,是在去年11月28日。那天,胡冬林受邀到中国环境报社做专题讲座,在场的人几乎都被他吸引住了。

  年过五旬的他在长白山原始森林中有一张写字台,这简直跟写《无界之地》的美国作家玛丽·奥斯汀一样酷;他跟各种野生动物打交道,有时相互慰藉,有时闹点别扭,那是人类对至亲的人才会有的态度;他反对人类用任何方式破坏野生动物的家园,愤怒的时候他就像一只猛兽。

  第二次见胡冬林,是在今年5月。我登上长白山,在松花江源头二道白河镇一个普通民居里找到胡冬林,希望对他的生活有更深入地了解。

  胡冬林告诉我,他的名字里有个林字,这并不是巧合。上世纪50年代,胡冬林出生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胡昭是著名诗人,出版过诗集《小白桦树》、《山的恋歌》等;母亲陶怡是散文家,著有《长白十七峰》、《月光下的呼唤》。由于夫妇俩都热爱森林,热爱自然,故儿子取名冬林,女儿取名夏林。

  胡冬林回忆说,小时候家里有大概5000本藏书,其中1/5都是与森林有关的。他识字早,小学一年级开始就能看书了。而父母与孩子沟通的方式,便是读这些书给他听。

  1957年,父亲被打成右派,从此全家开始颠沛流离的生活。搬家数次,但不管多沉,每次都会带上所有藏书。

  胡冬林还记得,1962年3月8日,母亲发了奖金,买了苏联的《森林报》送给他。上面写着:敦,62年3月8日。敦敦是他的小名,那年他7岁。

  身为父母,定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子女。而对胡冬林的父母而言,他们给儿子的,是一个叫森林的世界。

  虽然都是诗人,但因为自己的坎坷经历,父母并不同意儿子写作,只希望他学一门手艺,做一个普通人。

  胡冬林说,他差点就成了木匠。上初中时,父亲颇有用心地给他买了一套木匠工具。在母亲的鼓励下,胡冬林开始学做板凳。累得满头大汗,终于完成了,可是刚一坐,就塌了。再做第二个,又塌了。他一直没做成板凳,倒是做了一个锅盖,现在还保留着。

  胡冬林不是爱因斯坦,他做不了木匠,也做不了科学家。从那以后,父亲放弃了对他做木匠的信心。胡冬林也对自己有了明确的认识。他说,自己一辈子只能干好一件事,那就是写作。

  后来,胡冬林来到吉林省《小说月刊》杂志做编辑。虽说也间或写点什么,却始终兴奋不起来。直到1995年,他有了一个去长白山采风的机会。畅快地游走于原始森林时,他全身的细胞都被唤醒了。自此,胡冬林就无法控制自己。只要有钱,就去长白山采风。兜里有2000块钱,就待20天;有3000块钱,就待一个月。

  厚积而薄发。

  2001年,对胡冬林来说是个特别的年份。他的第一篇动物散文《青羊消息》在《人民文学》上发表,并获得全国首届环境文学作品奖、首届吉林文学奖和首届吉林省政府长白山文学奖。

  这一年,胡冬林46岁。

  二、原始森林里的写字台

  “一棵直径1.5米的大青杨的旧伐根圆盘当桌面,4截短原木轱辘摆在四周当凳子,旁边立一根4尺高的原木,绑上一把灰色遮阳伞,短树杈上挂着我心爱的望远镜和数码相机。”

  这是胡冬林在长白山原始森林里的写字台。

  2007年,胡冬林终于圆了自己长达多年的森林之梦,把家从大城市搬到了原始森林,正式开始了他的森林写作。为了收集素材,胡冬林每年选择几个月天天上山,写成了厚厚的6本原始森林日记。

  我看到了他带在身上的一本日记。里面的文字密密麻麻,用各种颜色的水笔记录。仔细看才明白,一种颜色代表的是一种动物:植物是用绿色记录的,熊是用黑色记录的,鹿是用棕色记录的,狐狸是用火红色记录的。这可以看出他写作的方法,同时关注多种生物;也可以看出他写作的态度,真实可靠。

  为了寻找线索,他拜长白山里的专家为师,与附近的村民交友。

  写作《蘑菇课》期间,他请长白山科研所菌类专家王柏做向导,每天上山5个小时,把看到的每一种蘑菇都记录并拍摄下来,每天记录20多种蘑菇,认识两三种形态和色泽有突出特征的蘑菇。

  “那颜色似荷清花(俗名鸭蛋黄)却略淡,比蒲公英花色稍浓,像驴蹄草花一样抢眼又不及它热烈。这样吧,如果把风干的刺五加嫩叶芽用滚开的山泉水沏一

  下,泡出明澈碧透的茶汤,滴数滴在驴蹄草花的颜色中,可调制出十分恬静又稍许耀眼的淡金黄色。”

  这是胡冬林描写的一朵榆黄蘑。单单是描写它的颜色,就调动了4种植物给它做陪衬,足以看出他的细致。

  他从村民那里得到野生动物的消息,比当地的生物学家和保护站工作人员知道得更快更准。比如,他知道长白山北坡大概有30只黑熊,去年盗猎分子打死了5只,前年打死了7只。

  从某种意义来说,长白山是幸运的。有一个人,年过五旬,仍在记录和守护着这座大山,这片森林。

  而胡冬林,也是幸运的。这个从小就爱森林的孩子,在原始森林这个写字台上,写出了小说《野猪王》,写出了散文《蘑菇课》、《原始森林手记》、《约会星鸦》、《山猫河谷》等。这些作品让他获了奖,成了名人。2011年,胡冬林获评“感动吉林”十大人物。

  三、遇到一只蛇

  “在原始森林中吃苦受累,所有这些我都捱过来了,前方是一片明媚阳光!”

  原始森林里的生活,大多是让胡冬林陶醉的。

  春天,他见一只黄腰柳莺狂追另一只。他说它俩演出的是一场男追女的初欢闪婚,而不是蜜月缠绵。

  夏夜,他倾听雕鸮饱含情意的呼唤。他说那音色圆润,柔和悠扬。

  秋雨,他在一棵椴树倒木上采到20斤冻蘑,跑到路边向一伙采蘑人借个背篓,把一堆蘑菇背回家。

  寒冬,他在雪后观察野生动物足迹。他说松鼠在湿雪上足痕最精细也最美丽,像极了婴儿5个纤小可爱的手指印。

  可是,有多少美妙,就有多少危险。

  胡冬林遇到过毒蛇。有一次在森林里走着,看到脚下有一条胳膊那么粗的毒蛇。它刚出蜇不久,正在石头上晒太阳。书上说,被这种蛇咬过走不出几步就可能身亡。胡冬林吓得身上直冒汗,又不敢作声响,抬起脚,轻轻绕过。蛇没有发现,胡冬林躲过了这一劫。

  还有一次,胡冬林雨后上山找蘑菇。走到一处,他的脚一滑,就顺着山坡往下掉。幸好,滑着的时候他抓到了一棵树,这才保了命。

  至于多少次掉进泥坑,多少次被虫子咬伤,已经数不清了。

  这次见到胡冬林,他的腰痛正在发作。前一阵他在书桌前写作,忘了关身后的窗户,结果一宿下来,便成了病。

  妹妹夏林从长春给他买了止痛药,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夏林希望他下山休息,可怎么能拗得过哥哥呢。

  千难万难,怕是都挡不住胡冬林的。

  四、救了一头熊

  “我只是一介书生,除了向有关部门举报之外,只能祈愿我写长白山原始林的文章不会成为最后的绝唱。”

  胡冬林来到原始森林是为了写作,却也不仅仅为了写作。写作是他保护野生动物的一种方式。

  在他的作品中,几乎每一部都有对人类的控诉。他反对砍掉人工林,兴建国家早已明令禁止兴建的高尔夫球场;他抵制旅游开发,建五星级别墅污染环境;他痛心熊被切掉熊掌、取出熊胆,成为某些人行贿的工具。写作,是为了唤醒人类沉睡的良知。

  他说,年轻的时候读书,是在砌墙;现在写作,是在建庙。他不知道写作的价值能有多大,他只求这庙可以永续香火。

  除了写作,胡冬林保护动物还有更直接的方式。他救过一头熊。

  2010年冬,大雪封山。村民老于和小赵发现了一头熊的行踪,可把他们高兴坏了。

  按照市场行情,一斤熊掌的价格是1200元,4只熊掌可以卖1万元钱;一克熊胆可以卖150元,而一只熊胆约100克重。也就是说,猎到一只熊,可以赚两万元钱。在林区,这相当于他们几年的收入。

  老于和小赵知道胡冬林是个作家,正在搜集熊的素材,便找到胡冬林,说他们准备猎熊,可以让他看一看。

  胡冬林听到这个消息很兴奋,答应给他们每人200块钱,便一起上了山。山里的雪有两尺多深。3个男人的脚踩下去,又拔出来,一步步上山,累得全身都是汗。“就是这!”老于找到了熊的住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那是一棵大树。按照老于和小赵的推断,熊就在树上七八米高的树窟里冬眠。两人都扛着锋利的扎枪,决定搭架子堵杖杀仓。这是一种猎熊古法:用大木头横七竖八别住洞口。惊醒熊后,站在架子上用扎枪刺杀黑熊。

  他们根据足迹判断,树窟里睡着一头200斤母熊。这个时候,胡冬林憋不住了。“你们不能打,我是保护熊的人!如果你们打,第一,那200块钱没了;第二,我会向公安局举报。”

  “你举报呗,我们不怕!”

  胡冬林的话没起到作用,只好想出另一个招:动手。胡冬林寻思,自己55周岁,比老于年轻9岁,而且还练过武术,可以把扎枪抢过来折断。

  不巧,小赵看出了胡冬林的心思,用扎枪碰了碰胡冬林的腿。这是警告。胡冬林面对的是两个人,不能轻举妄动。

  小赵怕二人有冲突,便做起了调解工作。他对老于说,咱俩杀仓不太有把握,老胡又不配合,万一杀不死,咱们都有危险。今天先回去,明天再叫俩人来。

  老于同意了。二人便一起去30米开外的地方,寻找明天用来堵杖和搭架子的木头。

  胡冬林在树底下转悠,发现树是空心的,底部有个洞,与上面的洞有相通的裂缝。脑筋一转,有了主意。他随身带着笔记本,撕下几张,用打火机点着,塞进底部的树洞,起了烟。熊是怕异味的。胡冬林想,熊的嗅觉是人的上千倍,闻到后一定会逃。

  老于和小赵回来了,胡冬林便跟着俩人下了山。夜里下了一场雪,胡冬林乐了。他说,熊被烟熏走之后,脚印也会被雪盖住,老于和小赵再也找不到熊了。

  第二天,胡冬林没跟他们上山。

  后来听说,俩人确实没有猎到熊。

  五、狐狸的微笑

  “只要人类停止杀戮和虐待动物,让它们自由自在生活,它们将很快忘记人类对它们犯下的血腥暴行,重新与人们和睦相处。”

  虽然胡冬林救了一头熊,可是如今,熊还是没有逃脱被猎杀的厄运。

  前几天,胡冬林给我打电话,告诉我5头熊被毒杀的消息。“太惨了,太惨了”,他嘴里一直重复这句话。

  我开始为人类与野生动物的关系感到深深的不安。不知道是为了安抚我还是安抚他自己,胡冬林告诉我,我们的兄弟物种远比人类宽容、单纯、乐天和容易满足。

  例如,美国为获取皮毛,曾大肆屠杀西海岸的海獭,最后只剩下70只。屠杀持续的时间不长,随后采取了保护措施。现在优哉游哉漂浮在海面的海獭允许人类在身边同它们一起漂浮,没有丝毫恐惧。

  在长白山原始森林中,不是所有的野生动物都怕人,比如狐狸。接下来,他给我讲了一个狐狸的故事。

  某年初冬,草木枯萎,胡冬林和向导二喜起早去山上看狍子。不料,看到的却是一个狍尸。那是只初春出生的小母狍,一根钢丝套勒在它修长的柔颈中间,深深没入细茸茸的乳黄色冬毛中。

  胡冬林的心猛地一沉。他说,没有什么比看到人类捕杀野生动物更让他心痛了。

  二喜久居山林,虽已见怪不怪,倒也觉得狍子可怜。“这狍子死得真冤。这套子下了至少5年,都脆了,换个大公狍子根本套不住。小母狍被套在致命处,要套在腿上,踢蹬两下也能挣断。”

  “看,旁边是狐狸粪!粪条上有不超过4个轱辘滚儿,臭味中还带一股狐狸臊。”二喜又有新发现,他说:“狍子死不过两天,肉挺新鲜。狐狸昨晚来过,还得来。”

  那年雪多。山上雪深三尺。胡冬林知道,当气温降到零下13摄氏度以下,狐狸必须增加进食来补充热量。它腿短个矮,深雪中行走艰难。冬季常有一半以上的小狐冻饿而死,这头狍子能让它和乌鸦们至少吃上10天饱饭。

  胡冬林怕狍子肉被行人拣走,便向二喜提议,把死狍抬进山沟藏起来。狐嗅觉极其灵敏,能很快找到这里。

  二喜虽说馋狍子肉馅包子,却也同意了胡冬林的建议。俩人把死狍抬到一个倒木后面,捡几根干树枝遮起来。

  一想到狐狸美食失而复得后的微笑,胡冬林也笑了起来。他认真地告诉我,动物是会微笑的,尤其是吃饱的动物,笑的时候最好看。

  每次跟胡冬林交谈,他永远都在讲一个又一个动物的故事。他告诉我,之所以爱写动物,除了受父母的影响,还与他的民族有关。

  胡冬林家是满族,新满洲正白旗恩牛录西大院当差。老祖先是居住在松花江下游的赫哲人,胡姓由呼什哈里氏族名而来。赫哲呼什哈里氏供奉始祖神为熊。胡冬林说,这注定了他终生与野生动物为伴。

  也因为此,胡冬林的下一篇散文便是《熊的冬眠树》。

  “你知道狐狸与熊是什么关系吗?”胡冬林问我。

  “狐狸是蹭饭的,蹭熊的饭。熊正在吃或吃剩的动物尸体,狐狸经常溜边偷吃。两种不同的野生动物,却是有福同享的拜把子关系。”

  “人类与野生动物其实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胡冬林感叹。

  采访札记

  两个微笑

  如果不是遇到胡冬林,我想我永远也无法了解那个叫森林的世界。可是越了解那个世界,我就越害怕。人与动物的关系应该是和谐共处、安定美好的,可现实往往是互相博弈、你死我活的。

  在那个世界,人类胜利过。胡冬林一口气讲了多个盗猎分子伤害熊的故事,惨状无以复加。山上四处埋着钢丝套陷阱,经常听得见动物的哀嚎。山下的饭店仍在卖着清炖榛鸡,180元钱一大盘。

  在那个世界,人类也失败过。胡冬林告诉我,捕猎野生动物是极其危险的。单单他访问到的熊杀人或因发生意外事故而死的人,就有20个以上。

  在胡冬林的书里,他和狐狸都笑了;在现实里,人与动物往往一个在哭,一个在笑。

  我们怎样才能看到两个微笑?

  要加强监管。提到监管,似是老生常谈,却又是重中之重。盗猎行为屡禁不绝,缺乏有效监管是主要原因。一个外地来的作家可以打听到盗猎的消息,监管部门是能力不足还是充耳不闻?猎杀野生熊的事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监管部门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加强监管不是一句空话,是一份实实在在的责任。

  要改变观念。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野生动物交易从来就未停止过,熊掌、熊胆等被明码标价,且永远不愁买家。是不是这些野生动物的药用价值无可替代?当然不是,科学家们早有过定论。需求产生于哪里?相当大一部分是用于送礼和腐败。因此,打击盗猎行为和买卖行为并不够,还要从根本上改变人们的观念。

  要标本兼治。我问胡冬林,既然那么危险,非要去盗猎吗?胡冬林说,村民每年的收入是几百块钱,一头熊能卖两万元钱,所以有的村民就铤而走险。说到底,其实还是发展与保护的关系问题。这个问题不只在长白山存在,在很多自然保护区都有。如何做到既保护生态环境,又提高居民收入?一些地区已经有了探索。比如三江源地区开展了协议保护,比如一些地区实施了生态补偿,这些思路可供当地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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