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 叶晓婷
买哪一杯咖啡,穿哪一款衣服,这与环境污染有关吗?回答是“有”。买那些对环境更加友好的产品或者服务,就是“绿色购买”。消费者可以用自己的购买权利来逼迫商家降低污染,提高能源与资源的使用效率,最终为环境造福。政府更是可以用权力来实施绿色采购。这种绿色购买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呢?
DIY型绿色消费兴起
“数年来,我一直想要安装一个能反射阳光的金属房顶,”因为夏天它能降低室内温度,从而减少空调的能耗,58岁的美国建筑师奥特如是说。但是,奥特最终却用了沥青。沥青房顶不如金属房顶节能,而且材料来自不可再生的石油。不过,奥特安装沥青房顶的总费用仅为1.2万美元,价钱是金属房顶的一半。也就是说,为了省钱,奥特放弃了绿色消费。
《纽约时报》2011年10月12日刊文认为,奥特具有绿色消费意识,却不得不在钱的面前低头。在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大多数消费者也陷入与奥特一样的窘境——在购买绿色产品时不再阔绰了,毕竟绿色产品的价格明显高于非绿色的同类产品。
不过,这也催生出一些新的绿色消费形式,像种植蔬果、养鸡、自己做衣服及其他日用品等,都有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其中。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也是实践了绿色价值观。有人称,绿色消费1.0时代是购买绿色产品,绿色消费2.0时代则是现在流行的DIY(英文“Do It Yourself”的缩写,意为“自己动手做”)消费模式。
大卫·奎尔蒂居住在美国新墨西哥州圣塔菲市。他在博客上说他已经不再买有机棉制成的T恤了。几年前,他还从一些注重环保的公司购买清洁剂或肥皂,现在他也买不起了。
“我必须把自己的开销按优先顺序排好。”39岁的奎尔蒂说。他靠写博客为生,如今,他的广告收益减少了约1/3。不过,他有自己的小妙招,比如在农贸市场买蔬果,“这比在超市买便宜多了。如果不是有机蔬果,至少也应该购买本地出产的”,这样能减少运输环节的能耗。
奎尔蒂还往一个喷雾瓶里装2/3的水,剩下1/3倒上白醋。为了消除醋味,他又往里头滴了几滴精油,一瓶清洁剂就这么做成了。他估计这么一瓶的成本只需25美分,比商店里3至5美元一瓶的清洁剂要便宜许多。
美国有机食品贸易协会执行副总裁劳拉·巴彻表示,虽然在2010年之前的8年,有机产品在美国的销售很火爆,销售额从90亿美元增加到290亿美元,不过,这个行业2010年的增长率降至低于6%,而之前每年的增长率都在15%至20%之间。
“人们说,我口袋里只有3美元,我应该买白炽灯,因为它便宜。”40岁的南丹女士是美国纽约布鲁克林区专门研究绿色建筑的设计师。“但其实最后这是不划算的,因为耗费了更多的能源,意味着你每月的账单金额也会变高。”她建议消费者在一些特定领域节省开支,不要花大量的金钱在涂料、油漆上,不要购买12000美元的浴缸,将省下来的钱用于较为昂贵的绿色材料上。比如一种能监视和控制自家用电的设备。在经济景气的时候,买一个能量监视器可能想都不用想。“我的顾客会花300美元买这个东西吗?我不知道,但这值得好好探讨一下。”
美国“益百利当地市场服务公司”2008年发布的一份报告称,只有一部分人是行动型绿色消费者,他们对污染环境的产品没好感,愿意把钱花在对环境无害的产品和服务上。还有思想型绿色消费者,他们在想法上倾向绿色,但并不总是践行。
“中国绿色消费者少之又少”
经常为美国《福布斯》杂志、《彭博商业周刊》等媒体撰文的“中国通”乔尔·贝卡乐,2011年4月26日在其博客“中国观察者”发表题为《中国绿色消费——不在今天,也许在明天》的文章。他指出,在发达国家的市场,有生态意识的消费者被分为许多类型,比如“以生态为中心的”、“以生态为时髦的”以及“节约型生态主义者”。在中国,有一小群消费者开始关注他们所购买的东西会带来的环境影响,然而,这部分顾客少之又少。
一些跨国企业开始利用互联网来接近中国的消费者,它们强调自己的产品或生产过程是环保的,并对中国有利。例如,美国通用汽车公司发起“绿色创想”活动,将西方的技术与中国传统的算命方式拆字结合在一起,用一系列广告来推销其环保产品,强调其产品更绿色的一面。不过,“主流的中国消费者尚未做好掏钱的准备”。
1994年5月17日,中国环境标志产品认证委员会成立。它是国家认可的对绿色产品进行认证的机构,可授予产品环境标志。现在,有环境标志的产品包括生态纺织品、软饮料、纸餐具、冰箱、彩电、电脑、微波炉、空调、洗涤剂、干电池、人造地板、油漆、杀虫剂、厕纸、节能灯、儿童玩具和摩托车等。
但据贝卡乐分析,中国主流消费者的可持续消费意识不强,不久的将来依旧如此。新兴的中国消费者更关注奢侈品广告,预计到2015年,中国将成为世界最大的奢侈品消费市场。
美国政府率先绿色采购
如果说普通消费者不愿多掏钱买绿色产品,还算情有可原,但政府要是这么干,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很多国家的立法已经规定,政府绿色采购是一种义务。
目前,全世界已有许多国家和地区积极推行政府绿色采购,以联合国、世界银行等为代表的一些国际组织,组成了绿色购买联合会。美国是世界上首个搞政府绿色采购的国家,主要以联邦法令与总统行政命令作为推动政府采购的法律基础。
1976年颁布的美国资源保护与回收法(RCRA)与1991年美国总统第13101号行政命令,要求政府机关优先采购绿色产品、使用可再生物品。在美国联邦政府采购的可再生产品清单中,没有指定“品牌”,只要是符合要求的,均可采购。美国政府绿色采购制度非常重视信息公开。例如,列入美国环保署指定的产品目录均公之于众,并经常更新,不但方便政府、公众购买,也有利于公众对其进行监督。
日本政府绿色采购效果明显
1995年,日本政府采取了第一个“政府操作的绿色行动计划”,要求所有政府部门和机构都设定自己的计划,公布了采购商品的建议清单,主要包括绿色购买原则、各个类别的产品列表等。1996年,日本设立了绿色购买网络(GPN),覆盖了日本的所有地方政府、大城市及很多大公司。
据日本环境部信息,2001年4月1日,日本政府正式实施《绿色购买法》,所有中央政府所属的机构,加上国会和法院都必须制定、实施并向社会公开年度绿色购买计划,提交年度实施报告。
根据GPN公布的调查数据,该法实施的效果非常明显,实施仅1年后,就有74%的供应商增加了绿色产品的销售量,75%的供应商推出了新的绿色产品。在消费方面,环保型复印纸消费比例,从2000年的11.6%迅速提高到了2002年的26.6%。
德国政府优先买“蓝色天使”
2004年8月,欧盟委员会发布“政府绿色购买手册”,用于指导欧盟各成员国如何在其采购决策中考虑环境问题。为此,欧盟委员会还建立了一个采购信息数据库。
德国是世界上最早开展环境标志认证的国家,于1978年开始推行“蓝色天使环保标志”制度,规定政府机构优先购买具有该环保标志的产品。到2005年,德国环境标志认证产品已达7500多种,占该国销售商品总数的30%。
再比如,加拿大中南部的马尼托巴省《可持续发展法案》,则要求所有财政资助的公司必须实行绿色购买。
中国5年前实施政府绿色采购
政府绿色采购量大面广,可以培养、扶植一大批绿色产业。中国在政府绿色采购上也迈出了实际的步伐。
2006年10月24日,我国财政部和国家环保总局(现环保部)联合发布《关于环境标志产品政府采购实施的意见》。政府绿色采购的主要产品种类是办公耗材、清洁用品、IT设备、机动车辆、建材等。2007年1月1日起,我国首先在中央一级预算单位和省级(含计划单列市)预算单位实行,2008年1月1日起全面实施。国务院机关事务管理局2012年还启动了中央国家机关废旧物品回收体系建设,号召在2012年,实现各部门办公区废旧物品回收利用率达到80%的目标。
今年1月19日,国家财政部和环保部公布了第9期“环境标志产品政府采购清单”,要求严格执行环境标志产品政府优先采购制度。这个采购清单在财政部网站、中国政府采购网、环保部网站、中国绿色采购网上同时发布,涉及24类产品,包括汽车、彩电、太阳能集热器、卫生陶瓷、复印纸等。紧接着2月24日,工信部公布了《2012年度党政机关公务用车选用车型目录》,进入名单的412款公务车全部为国产自主品牌车型。5月22日,财政部又下发《关于加强中央预算单位政府采购管理有关事项的通知》。要求中央单位要带头采购本国产品,今后原则上国内产业已经成熟的产品,不得再进口。
沃尔玛逼供应商简化包装
除了消费者与政府,企业也是绿色购买的重要一环。
新加坡政府为了让企业响应节能计划,只要企业购买节能设备,政府就给补贴,上限为200万新加坡元。
美国饮料公司安海斯布希,有一项绿色采购政策,专门评估产品的环境属性(涉及包装机器、操作设备、设备清洗剂等)。自1991年至今,这招使该公司产生的危险性垃圾减少了72%,省下了运输和分解垃圾的钱。安海斯布希每年还省下约113万吨的铝和363万吨的玻璃,通过与供应商合作,它还回收了超过1000吨的塑料捆扎带。
瑞典宜家是家具和家居用品零售商,它给自己的2000家供应商定了绿色标准。如果供应商不达标,就得有补救措施;若继续不达标,那么宜家就不从这些供应商进货。该标准包括供应商必须做到的(如减少废弃物的排放、分解回收有害化学物质等),以及一定不能做的事(使用宜家禁止或限制的化合物和物质)。
全球最大零售商沃尔玛也定了自己的绿色购买计划,2008年正式实行,其目标之一是于当年减少5%的包装材料。它将包装是否合格作为选择供应商的一大标准。
沃尔玛曾测算过:其商品减少5%的包装材料,将减排66.7万吨的二氧化碳,并减少数千吨垃圾。与宜家一样,供应商若不符合沃尔玛的标准,直接终止订单。
(本文参考了美国劳工部官网论文《对环境更好的采购》、《北美绿色购买计划》、吴欣静与陈中奖的《影响绿色消费因素分析》、日本环境部《日本绿色购买法和绿色购买》等文章,特此声明并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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