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之行:沙漠成了倒污水的“坑”

2012年11月09日17:05  新浪环保 微博

     吕妍 汪永晨

  “黄河十年行2012”从青藏高原下到第二阶梯,也从牧业为主的地区转到农耕地区。

  11月29日一大早,我们从甘肃白银市景泰县出来,一路打听来到的五佛乡,这里有黄河的第一泵站、望河楼和一座小石窟。

  “黄河十年行2012”10月20日开始从黄河源一路走来,记录着大自然中的自然,也纵览着人与自然,人在自然中的生存方式及在生存中所产生的文化,黄河文化。感受着这些文化如同人与自然一样,也在交错而和谐地向前演进着。

  28号晚上我们一行人到了景泰发现,街上的广告和别的地方有些不同。生态饭馆、生态火锅、咖啡茶座在这么小的一个县城里十分抢眼。而我们入住宾馆时,领队艾若走进宾馆后就听到服务员说:你好!

  用艾若的话说,这是我们行走在黄河边十天来,第一次听到宾馆服务说:你好。街上广告中各种牌子上看到的和这句你好,有着什么相关吗?记者们总是比较敏感,也喜欢在看到现象后,刨根问底为个啥。

  不管怎么说,把生态挂在街面上,把你好放在口头,让你感觉比那些满大街看到的尽是治性病的和还没说话呢就像你欠他200吊的脸舒服些。

  黄河第一泵,第一,表达的是黄河的引水灌溉从这里开始。不过“黄河十年行”的第一年2010年我们找到了这里后,看到了一个望河楼。还在楼上看到了一幅让同行的人都十分感慨的对联。

  望河楼是一小片古建筑群,面向黄河依着山,上下错落,虽然年久失修,但古朴如旧,非常难得。我们从建筑的一侧进去,是个道观,供奉老子,再往上是财神殿供奉关羽,财神殿的背后有条山路,上面是道观的主殿——三清观。没座建筑规模都不大,但非常考究,尤其是财神殿殿脚的砖雕已经有两百年历史了。从道观出来,沿着山走没几步远就到了一座佛教寺院,这个寺院也同样很小,只有三座建筑,四大天王守护的山门,一座小石窟,一座大雄宝殿。然而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我们一到寺庙,有个和尚模样的道士就热情地招呼我们看石窟。

  石窟很狭窄,损坏严重,但却是一个千佛洞,两侧的墙壁上有数千小佛像其中一些还保持着鲜艳的色彩,内壁的三面各有三尊大一些的佛像,两个墙角也有两尊较大的佛像,每个造像都很精美,神态各异,样貌不同。原来“五佛乡”的名字是由这个石洞而来。

  各路神仙一起供奉在黄河岸边我们看到的已经不是第一座寺庙,在贵德的时候,古城中就有玉皇阁和大佛寺挨在一起供奉的。再往下走,山西境内也会碰到这样的寺庙。

  中国人信宗教不够虔诚,喜欢临时抱佛脚,喜欢向神佛求世俗的愿望,相对于西方人对宗教十分讲究的“皈依”,中国人喜欢各路神灵都供上,这也是黄河文化的一部分。我们离开那里以后一直在争论那个热情地领着我们四处看,还给了我们两个供奉的苹果的人到底是和尚,还是道士,是和尚他为什么说自己是道士,是道士,他又为什么剃成光头,而且不穿道士的衣服?不过答案或许不重要,或许那位道士自己都没搞清楚,重要的是这样的混合体现着一种和睦,人间和睦,神仙也和睦。

  这座寺庙现在叫做“沿寺”,据当地的文化站站长介绍这座寺庙原本叫做“盐寺”,这里曾经是繁华的盐码头,盐寺上有一副对联:望河楼望河流望楼上望河流河楼千古河流千古,千佛洞千佛像千佛洞中千佛像佛洞万年,佛像万年。这片土地依靠黄河滋养而繁荣也随着这座寺庙可以追溯到北魏时代。

  这幅对联我们没有考证出是何时何人写的。但黄河边的这幅对联,不能不让我们感慨其不愧为是对黄河佑护的智慧结晶。

  在寺院的脚下,就是“黄河第一泵站”——景泰川电力提灌工程,景泰川提灌工程设计抽水流量为18立方米每秒,最大抽水高度为602米,兴建泵站30座,总装机容量(含195台机组)为18.07万千瓦,发展景泰与古浪两县的农田灌溉3.3万平方公顷(50万亩)。与我们同行的水利专家黄玉胜介绍说,这个工程最远可以把水送到民勤。

  泵房中机器轰鸣,巨大的水管从泵房后面的山体向上伸出去,这只是这个提灌工程的一级,它还有很多级。我们开车向上找到水管上山的地方,直径近两米粗的四个大管子并排放置,沿着山坡爬上山顶,我们的人站在上面显得非常渺小。山顶上渠水哗哗地冒出管子,流进一条干渠中。

  黄玉胜说:“你们想知道下游的黄河水怎么没的?就是这么没的。”而我们的领队赵连石一路上经常说的一句话是:“世界上古老的文明都是沿大河发展起来的农耕文明,唯有中华民族五千年没有中断,原因就是黄河中上游一直是游牧民族的天下,游牧文明保证了黄河的生态系统,使得依靠黄河的中华文明得以五千年没有中断。”

  我们原来对这句话的理解不是很深入,但是站在第一泵站,想到几天来专家的介绍:黄河的径流量一般的水量来自兰州以上河段,而兰州以上河段主要是牧业地区,有少量的河谷农业。牧业不需要灌溉土地,所以没有大规模引水工程,据水利专家齐普介绍,青海省为黄河每年提供的径流量有几百个亿,但是八七年黄委会制定的分水方案中,青海只有14.7个亿立方米。试想,如果从青海开始,黄河就这么提灌,它还能有总水量一半的径流量到达兰州吗?

  在看过大型提灌站之后,我们一行站在大管子上照相,开始大家喊:“黄河在我脚下。”因为站在这些大管子,我们的身体会因脚下管子中黄河水的汹涌而颤动。可拍了一张后,赵连石提出,这样对黄河是不尊重的,还是喊:“我站在黄河上”比较好。确实,我们不过站在了一根人工的钢管子上,它再大,不过显示出人类的力量,不能因为脚下有一管子黄河水,就说“黄河在我脚下”,尤其当我们站在改造黄河的大管子上时。

  这一大车草,是我们在路上碰到的众多拉草车中的一辆。问过之后知道是来自民勤送往蒙牛奶业。

  我们都知道这些年民勤的沙进人退,人住的房子都被沙埋得只剩个屋顶。可现在这么多牧草要拉向的是蒙牛奶业。做了多年黄河水电开发环境影响评价的黄玉胜说这是“虚拟水”,用草的地方没有用自己的水,用了别的地方的水,特别是用了像民勤这样严重缺水的地方的水,这样的产业结构,这样的生产方式公平吗,合理吗?这个问题我们过去考虑的不多。不过会是今后我们行走黄河要关注的事。

  “黄河十年行2012”一行从景泰出来前往宁夏中卫,在中卫沙坡头走进了我我们要用十年的时间跟踪记录的张希科家,他也是一户移民,从山上迁到黄河岸边沙坡头一带已经十几年。去年我们来时他说今年靠旅游家里的收入有个七、八万,明年要突破十万。今天我们问他到十万了吗?他笑得合不拢嘴地说,有了15万呢。

  张希科的院子宽敞,有着叶子都红了的葡萄架,摆着秋收的玉米和辣椒,满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对未来充满信心。

  几天前,我们采访第一户水电移民的时候,就有同行的记者提出,这些移民并不是很穷,即使对移民问题很有意见的移民也不是很穷。

  其实移民的问题并不是说每个移民移过之后都赤贫了,家里没法过了,而是每户移民搬迁前后折腾五、六年,没有收入,重新开始经营,就好像城里人开的公司,好好的一个公司突然要求你变卖资产,关门,然后换个地方另开一家,不管有什么样的政策,损失肯定是有的,而且一个养熟了的生意,换个地方未必还能兴旺。

  当然,这也并不等于老百姓就没有重建生活的能力。只要没有人老是折腾他们,让他们有充分的时间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劲头营造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重新开始,经过五六年,生活重新有起色,他们是能够做到的。经过十几年,活得有声有色他们也是有可能。但毕竟穷家值万贯,老百姓这些年被折腾得太厉害了,被一次又一次地搬迁。所以说实话,像张希科笑得那么开心的移民,特别是水电移民这些年我们的采访中,并不是太多。

  “蒙古人不抱怨环境,热爱环境,热爱大自然。我们觉得很不好的环境,很差的环境,他们的眼里那是好地方。就像沙漠,蒙古人最崇拜长生天,长生天就是‘腾格里’,草原不叫腾格里,但是沙漠叫腾格里,那是蒙古人心中最好、最神圣的地方!”生态学家刘书润老师经常用铿锵地声音这样说。

  腾格里沙漠在阿拉善左旗南部,贺兰山以西,黄河以北,这里并不是人们固有观念中的不毛之地,而是长着稀疏的灌木,绿洲相连的美好牧场。直到最近几年,摄影普及以后,沙漠的各种图片展现在没有去过那里的人面前,沙漠之美才开始被人们发现法,否则它一直是个象征死亡和恐怖的地方。

  腾格里沙漠在行政区划上属于阿拉善左旗,但是离宁夏的中卫市很近,在中卫、沙坡头有一个巨大的绿色指示牌,上写着:通湖草原。这是中国最神奇的沙漠草原、是世界级沙漠地质公园、电影《刺陵》拍摄基地、沙坡头的后花园。

  这个通湖草原绵延上百公里,今天也成了腾格里工业园区。最近这里的污染问题进入了公众的视线。

  2011年,当地牧民巴义尔从网上看到了我们的“黄河十年行”硬是在沙漠边的路上等着我们,希望我们去看看今天的腾格里沙漠成了什么样子。

  “2012黄河十年行”行走在黄河时,我们又和当地牧民巴义尔联系,因为自从去年我们报道了这里的问题后,那里是不是会有变化,我们要去看一看。

  到了沙漠中工业园区,首先让同行的很多人大为意外,宽阔的道路,整齐的路灯,正在大兴土木的工厂完全打破了我们对沙漠的印象。

  我们和巴义尔会合后,他领着大家下了路去看沙漠中的水污染。虽然事先大家都知道这里有污染,但还是被这里的情况惊呆了。

  混凝土衬砌过的蒸发池中,水散发着恶臭,这是一个蒸发和发酵池,虽然很臭,但还不是问题的关键,在蒸发池附近的沙漠里,我们看到好几处污水直接排放到沙漠中的出水口,黑褐色无法形容的臭味的污水直接排放到沙漠中。而我们两个月以前拍摄到的两个污水坑已经很容易得被用沙土埋上了,能看到沙子不同的眼色,脚踩在上面,还能看到白色的碱花,更令人担忧的是,排污管还在,但是排污管的头不见了,埋在了沙子下面,而接缝处还在源源不断的泄露污水,那么头在哪里就不好说了。

  从污水池边出来,我们走到最宽的公路对面,这里离排污池只有不到两公里,牧民向我们展示了他的引水井。牧民那仁把用一根绳子拴着桶把水打上来,拎起来给我们看,水桶以上的绳子长度还不足他的身高,也就是说,这里的地下水水位于一米五左右。

  离开那片污水池,“黄河十年行2012”一行人个个头疼,嗓子疼。而我们在那的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牧民们却要一天天的住那儿。

  腾格里沙漠中心的这片绿洲叫做通湖草原,这里有一个传说,有个喇嘛在那仁湖丢了一个打水的扁桶,在几十公里外今天的工业园区附近的一个湖里冲出来了。这个传说还有一些其它版本,总之牧民相信他们的脚下是一个联通的湖泊。

  腾格里沙漠有地下海的这个问题在地质学领域也有过推论。黄玉胜担忧地说:“哎呀!这个地下水要是污染了,可就很难恢复了!几十年,几百年这个污染都去除不掉。”

  晚上我们本来要去牧民家家访,但是巴义尔不小心把他的车陷在了草原中间的一篇湿地里,等着救援的工夫,我们发现这篇湿地中间的小湖是个天鹅湖,里面有很多白色的天鹅,红色的赤麻鸭,芦苇中还有成群的小鸟,鸟鸣一篇。这些水域都相互有关,而四周不断增加的化工厂正在吞噬这片家园。

  明天,我们还要继续走进腾格里,再好好去看看沙漠里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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