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之行:老水电环评人的水电之路

2012年11月16日11:49  新浪环保 微博

  雷东军 汪永晨图

  2012年10月24日,“黄河十年行”告别黄河源海拔4200米的玛多县前往“天下黄河贵德清”的贵德。 “天下黄河贵德清” 原以为是句老话,其实是2000年我们国家一位领导人,在看到龙羊峡大坝泥沙被拦截,清水下泄让贵德的黄河水清了后的题词。

  10月24日早上起床,推窗看到了铺天盖地、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把玛多县城打扮得分外妖娆,也让我们的心情有些紧张,因为大雪不仅意味着路途艰辛,也意味着天气寒冷。我将自己带来的一条抓绒裤和羽绒服都穿上。但事实上,到了外边,我才发现,天气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糟糕,四周风平浪静,天气反而显得温和,我的担心似乎多余。实际上,对于未来的不确定性,往往是我们自身恐惧的缘由。

  这几只垃圾旁边大快朵颐的牦牛吃的是垃圾。前些年我们曾感慨高贵的大天鹅在山东荣城天鹅湖吃开了垃圾。今天,竟然看到有着“高原之舟”的牦牛也把垃圾当成了自己的口粮。

  高原上的雪真美,染白了大山, 让海子披上了银装。

  在苍茫的高山和峡谷之间,我们时常可以看到点缀在白雪之上的藏原羚、沙狐、藏野驴、鹰、鼠兔等野生动物,也可以看到一大片散布在斜坡上的黑色牦牛。除了欣赏大自然的壮美之外,我们在车上也聆听了黄玉胜教授讲述的他作为一个老水电环评工作者的经历和故事,以及水电站建设对当地社会和生态影响的独特见解。

  今年与我们同车的69岁的黄玉胜教授,虽然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身为国家电力公司西北勘察设计研究院的高级工程师,他是我们本次“2012黄河十年行”科学考察活动的专家顾问,并在本次主题为水电的考察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对于我们这些水电的外行来说,有一位水电行业的老专家陪同前往,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更为难得的是,黄玉胜教授有着陕西人特有的直率和幽默,让我们在漫长的考察旅程中,始终保持着一份轻松愉悦的心情。

  黄玉胜教授说,他以前曾经是一个外科医生,干了15年,后来转行做了水电站的环境评价工作。这一转行看似跨度很大,其实内在也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那就是,他做外科医生时,是给病人动手术;现在,则是给水电站对环境造成的影响“动手术”。

  黄玉胜一直在关注着黄河流域水电站对周围环境的影响。在深入研究这个领域的过程中,他特别注意到了黄河流域里鱼类的状况。他注意到,在水电站修建前后,黄河里的鱼类在发生着急剧的变化。比如说,龙羊峡大坝修建的第一年,大量的鱼类从大坝下游云集到大坝下,却因为大坝的阻隔而无法向上游洄游。结果导致这些鱼类无法洄游到上游去产卵。这样在龙羊峡大坝修建的第三年开始,大坝下游河段的十几种鱼类几乎绝迹。,贵德就紧挨着龙羊峡的下游,这次我们路过贵德,看到了流经这里的黄河水汹涌澎湃,而且水确实很清很干净,但是这里的河段里却没有了黄河鱼的影子。

  贵德县本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是一个半农半牧区,在河谷地带开发出了耕地,在春季草场好的时候,就把牛羊赶到草场去放牧,秋季时再把牛羊赶回家。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农牧结合的稳定社会。

  黄玉胜认为,对于高坝水库,由于水体呈现分层现象,如果大坝只从底部泄水,那么在当地气温上升的时候,会出现泄出水体的温度低于历史上同期天然河道水温,即会产生所谓的“低温冷水害”,同时下游水温升高过程滞后、最高水温位相推迟,还会造成水环境和当地物候之间出现“季节分离”,使得大坝下无脊椎物种和当地温水鱼种锐减和消失。

  可以说,黄河流域上修建的水电站,对黄河鱼类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黄玉胜教授介绍说,其中一种名叫黄河雅罗鱼的鱼类可能已经灭绝。不过,表面上看,对于很多人来说,鱼类的灭绝与否似乎跟人类毫无关系,在很多人看来,鱼类只是自己盘中的一道美味大餐,就算灭绝了,充其量是自己换一道美食而已。殊不知,在整个生态系统的食物链中,鱼类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如果缺少了这一环,生态系统也会遭受到极大破坏。

  以前黄河的水电站在开发过程中,都能形成类似于玛多县城这样的城镇。黄玉胜教授说,他曾经去龙羊峡水电站,对当地人说,我想买一栋房子。当地人说,只要你看上的随便哪一栋,交十万块钱就可以买走。但是在因为水电站而形成的城镇中,很多房子后来都被废弃了。

  同样,对于水库带来的移民问题,如果当地的移民村不能形成当地的经济、文化中心,那么这些移民的生产和生活等会出现很多问题。移民村就像水电站城镇一样,也会面临同样的问题。

  谈到我们前天经过的黄河源第一水电站,黄玉胜教授说,这座装机容量只有2.5万千瓦的小水电站,虽然为当地人提供了必需的电力供应,但是水电站大坝的建成也阻止了扎陵湖和鄂陵湖的鱼顺着洪水大量外游戏的可能性。

  如果没有这座大坝,要是赶上了洪水期,扎陵湖和鄂陵湖的鱼会随着洪水,大量地外泄到下游的兰州,下游的老百姓就可以大量捕捞这些不请自来的黄河鱼了。

  对于中国水电发展的神速,黄玉胜教授也颇为感慨。他说,中国的水电发展有多快速,看看今天金沙江上修的水电站就知道了。三峡水电站上面还要修25座。黄河上建成的水电站现在也有有十几个之多。那可是把黄河腰斩成一段一段的呀。现在规划中的水电站还有八九个。

  黄玉胜说:现在,在我们母亲河黄河修建的水电站,已经是中国所有河流中修建水电站最多的河流。自从上世纪80年代后,黄河流域加快了水电站建设,而且往往在两个大型水电站之间,会夹杂两三个中小型水电站,从而形成了黄河流域密集的梯级开发格局。

  今天,一路上,我们看到在214国道的旁边,正在修建一条公路的复线。在修建的公路旁边,有一个个临时搭起来的简易工房和搅拌站。在生态环境极为脆弱的青藏高原冻土地带,修建公路无疑会对当地生态环境产生很大的影响。黄玉胜教授甚至认为,在青藏高原地带,对环境最大的破坏就是修建道路。密集的公路网,就像一把把手术刀,将原生态的地表“开膛破肚”。令人欣慰的是,现在修建公路也开始在注意环保,那就是把修建道路取出来的地表草皮收集起来,然后重新铺在公路两侧的斜坡上,让它们生长起来保护路基。

  路上,我们还遇到一种奇特的现象:家养的绵羊学会了如何钻过铁丝做的网围栏。它们会找到网围栏的漏洞,然后携手一起钻过网围栏。甚至更奇特的是,会有强壮的绵羊用肩膀将网围栏扛在肩上,让其他绵羊钻过去。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面对人类的“围追堵截”,动物也在快速进化,以便更好地迅速适应环境和生存。除了绵羊之外,其他动物如牦牛、藏原羚等,也在网围栏面前,迅速找到解决之道。

  赵连石说,“一些绵羊和牦牛从小会练习如何跳过网围栏,长大以后,它们迟早会跳过这些障碍物,成为动物界里的‘跨栏明星’。”这样,人类打造的网围栏,逼迫动物不断提高自身的能力,从而让动物们得以快速进化。

  在路上,黄玉胜常常指着路边的山山,草草和我们说:你们看,这大山,就差那么一点,植物就如此之不同,那边绿绿的,这边就寸草不生;你们看,这植被就十公分都不到,表面看挺黑的土地,下面是什么你们看看沙石,这样的地方被“开了膛”,50年不会再有草。植被决定于周边的环境。而黄河不又取决于周边的环境吗?

  今天我们直到半夜还在峡谷里前行着。明天要在贵德采访我们要用十年跟踪的十户人家中其中的一户家,所以一定要赶到,他们在等着我们,今年已经打了几次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到,一定是那位从山上移民下来的老汉找我们想说些什么,或希望我们能帮他们做些什么,明天我们听了后,对他们能有所帮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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